寒山飞竹

੧ᐛ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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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年咕咕。

【双一哥|史素】报春

说给 @墨山无崖 结果拖到这么晚,墨哥我磕头谢罪orz


“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


昨日落了一整天的雨,正气山庄的庭院里一片乱花覆着湿泥。

俏如来进门的时候顺手带进来一支花,轻轻唤了声爹亲。

史艳文正在里屋翻书,见到亲儿自然是高兴。俏如来望了一圈,书桌上暂时找不见花瓶器皿,只好继续持着花与他对话。

史艳文笑着问他,精忠今日怎么有心情折花私藏、这般爱不释手。俏如来忙道不是,他只瞧见门外落了一支花,系着淡色丝带,不知是哪位慕者特意留在门外。

俏如来将花枝递过,他的父亲饱受风华眷顾,儒雅温文,配着云州大儒侠的名声,总有不尽的春意投来问路。这样羞涩的举动不是第一次了。

暮春的日头毒辣,史艳文接过那支已晒蔫的花枝嗅了嗅,满是香。

不可回情,花香却不要辜负了。他让俏如来拿来花锄,栽在一块稍空旷的地,上心顾着,那支花便恢复当下时节正衬的饱满,多留了数日。

但史艳文乃是中原大忙人,没来得及再多看两眼他的花,又要奔走东西。

临出门前,他回头看了庭院,玉兰都谢了,现下全是碧绿青嫩的叶,簇着一小捧淡紫的花。

哈,他轻笑着离去,一路花香吻鬓发。


春谢百花,正气山庄再等回它的主人,史艳文一身风尘坐下,倒了一杯安稳的茶。俏如来递来厚厚一叠信,俱是离家时接收的。他一一拆过,问候关切的便仔细提笔回复;需要援手的,便告知出路;一二事无人可去,史艳文让亲子另外列出,只等过两日赶一趟。

到最后只一封被放在最下,是父子俩俱认不得的字迹。风骨娟秀,飘逸出尘,想必是一位同爹亲般的君子风流人物,俏如来笑说。

这信面写得不像是那些陌生来信的十万火急求史君子出面一援,反像个老友请约。

史艳文挑开糊口,展开来细读。

俏如来不认得信上的素贤人,史艳文却是懂了,字里行间絮絮说道上次一支修整的花自琉璃仙境跌入不知何处,辗转多日寻到了,原来是差错着给艳文报了个晚春。

俏如来悄悄看眼爹亲,眉间舒展、唇边带笑,仿佛在读多年熟稔的老友信笺。这样轻松的神情很少出现在他面上了。

史艳文施施然将信纸叠好放回去,信纸里又抖出油纸封包好的几粒花种。

俏如来看他的爹亲脚步轻快,自个儿找个水盆培起来,原来是莲子。


再来的信笺便准时得多,正气山庄的玉兰开了一半,贴着门支棱地躺着一封信。俏如来帮送过几回,再后来一见史艳文的表情便知晓那位素贤人又来信了。

云开日好,史艳文泡杯清茶,就着满院的花展信。素还真写来的信从不提及自身状况、不提及近日发生了什么事,不像那些寻常叙旧、勾着往事的老友。

他只说春又来了。

他写前些日眼望着潮水涨起来,许多处的花都开了,恼人的莺啼别了一载、趁着飞絮全来了。他说艳文你真该瞧一瞧。

可惜他出一趟远门,再归来写信的时候已经过了精采的早春。现在有他絮絮叨叨再讲述一遍也是好的,他说艳文,虽是晚了些许,不妨让劣者把春说给你听。

一张纸薄,史艳文来回读了几遍,就这么些黑白的字,也不能凭空出多几行。

素还真更像一个与他泛泛而交的旅者,只谈春光,不言将要去做什么事。

史艳文掸掸信纸,拂去尘,收拢起来。翻阅多次,指尖染了一缕似有还无的清香,正气山庄没有这道香,全是素还真侵染过来。

他从未想过回信,也不见有人来访。

俏如来每次推门,只瞧着一封黄纸信静静躺好,门外已无足迹。


有一年的春,俏如来不在,正气山庄只剩下个史艳文闲散。

他亲自走了一趟,其实也不过是挪动自己的身体到门外,取了信又回来。

这封有些大了,像是个包裹,拆来后满满一整支春,开得挤挤挨挨,热闹,不比正气山庄大方的玉兰要差。

自称留守家中的孤寡艳文终于感到一点慰藉。四下无人,他索性将头埋入整只花海,细细密密扑了满面,全是不知来处的春,一样的暖,一样的香。

他将肆意胆大的花盖在脸上,自作主张和煦地给史君子放了个半日闲。


正气山庄贴着屋那排地里围出一整块,原本的山庄一到春日俱是白,从玉兰开到史艳文、俏如来,到白晃晃的春日。

现在缀满了某位闲人长久送来的花,各色都有,还有些莲占据了大片的水。

这些莲春日倒是懒散地不开,过了春就争先恐后地飘香。


史艳文走入正庭,抬眼先看到一支玉兰,于光秃的枝中重生了,含蓄又稚嫩。

今年的晚冬依旧冷,叫人难熬,春日更是不愿登场。自嘲是退休后终日看家的人拘在光秃秃一片的山庄里修身养性,安静地窝到现在。

花树缓缓苏醒,高入青云端。他不敢闻,匆忙跑去山庄的门外,生怕晚了一步,那清香的味道就要追上来要强行送他。

像戏文中等候佳人锦书的才子,一袭白衣掠过许多景,却在推门的一瞬间犹豫着停驻,不敢推、不敢随意多想。

好在门外果然只放着薄薄一封黄纸。他等不及,倚在门框处拆了信。

一支黄花,被压过几折,比起早发水润的玉兰黯淡。

史艳文展开信纸,“史君子…春花何辜,劣者跌过一次,竟连累一起压皱。思来想去,劣者仍不愿再换,这是最先赶早的第一支,失了颜色,烦请体谅…艳文,春已到来。”

他执着无辜春花走回庭院,站在玉兰树下。

天刚醒,脑混沌,史艳文这会倒不慌不忙,挽起衣袖将送来的那支凑在鼻尖。

春已到来,艳文知道了。


睡到半夜,史艳文骤然惊醒,抬手去摸床头的花枝,摸到一手清露,那花常开永不败。

他安下心,又睡过去。


俏如来今年回来的次数多了,有几次还能看见雪山银燕吵吵嚷嚷地带着同伴。史艳文心里欢喜,每次又要拉上他们说话,再拍过他们厚实高挺的肩膀。

送到正气山庄来的信现在大半去了俏如来手中,史艳文读信的次数却不减少。

这一年,素还真的信笺也格外得多。从九寒没数完就开始飞雪般飘进院里,有时隔段时间就能拣出数封。

史艳文依旧只读不回,素还真同他说道今年琉璃仙境的茶水味道一日一换,门外池塘种了二百一十八只白莲,剩下的明日再数给你听,他说今年总算可以懒散着躺过一个无人打扰的安稳午日,也有更多时间提笔写信,说些无聊的小事给艳文听。

他自称终于快活做一回素大闲人,史艳文却是绷住嘴角。

旁人读不出,他怎会不懂。

两个一贯的大忙人被搁置在不同地方,怎会得了闲?当然只能是现在拖累一副无用之身、再无处可去。

素还真来信从不抱怨,全是平淡地写就浮生种种趣事,一道说给史艳文听。

史艳文多半知晓他的处境,来不能来、去无处寻,又有什么办法可想?他平生再次生出无可奈何的悲凉。

他从不回信,素还真却知道他的所有心忧。

过几日史艳文的书中便多出几张带着莲香的花签子。


素还真写道,春风复来去,艳文,今年你的玉兰要开尽了。


史艳文近日喜欢昏睡,常常说着话就感到困。俏如来担忧望来,他却只说是春困。

难得又是好日,史艳文此时搬了张椅子躺在庭院舒服惬意地晒太阳,手边阖着卷书。

俏如来怕惊扰他好梦,特意放轻脚步走来,半路踩过一支跌落的花,发出了噼啪声。史艳文醒来不恼,他永远是带笑的模样。

俏如来捏着佛珠串,在肚里反复想过,还是要斟酌着开头提起,今年仍是没有书信。

他们都知晓指的是那位从未谋面的素贤人来信。

史艳文轻声说了是吗?

虽是听不出半点失望的情绪,俏如来却知道的。

他心中难过,转头去看那株被削走大半枝干的花树,清癯许多,仍是伸向云端高天。

日头已高,玉兰承不住,一捧雪一样的白无声掉落,正跌在史艳文发间,染成一色。

俏如来惊觉回头,史艳文已经睡过去了。


好花好春光,却不能代我与好友再聚首。


End.


-假后续-


天初醒,俏如来独自在庭院料理蔫头耷脑的植被,忽传来克制有礼的击门声。

他忙去应门,只见外头站着一位长身如玉,黑发蓝衫的生面孔。

来人书生打扮,手持把扇,眉成双龙、一点为珠。俏如来却不认得这样风度的人。

对方礼数周全、言谈得体,自称名唤解锋镝,特意来寻正气山庄的史君子赴约。

俏如来闻言大惊,喃喃道所寻之人正是家父,只不过再来不及赴前辈一约。

解锋镝茫然追问,对方涩然道,家父…家父等不及,先行一步去赶春了。


-怕你们打死我的后续的后续-


俏如来拔高声调,激动地说:家父要我转问前辈,为何相约一起白头,他好不容易捱到梨花覆头,前辈却瞒着他偷偷跑去焗油染发!

解锋镝(素还真)不可置信:所以艳文此番是提前跑去寻理发店做造型,也不愿听劣者解释一句?


(其实就是素素受伤修养换了个偶兴冲冲跑去找艳文,结果金光的时间线等不及最终错过的故事)

(理解成说好一起白头、你却跑去焗油也是可以的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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